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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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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扬娜拉,羞涩之美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 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 沙扬娜拉! 这是长诗《沙扬娜拉十八首》中的最后一首。《沙扬娜拉十八首》收入1925年8月版《志摩的诗》,再版时删去前十七首(见《集外诗集》),仅留这一首,题作《沙扬娜拉一首》(赠日本女郎)。《沙扬娜拉》这组诗无论在情趣和文体上,都明显受泰戈尔田园小诗的影响,所短的只是长者的睿智和彻悟,所长的却是浪漫诗人的灵动和风流情怀。诚如徐志摩后来在《猛虎集·序文》里所说的:“在这集子里(指《志摩的诗》)初期的汹涌性虽已消减,但大部分还是情感的无关拦的泛滥,……”不过这情实在是“滥”得可以,“滥”得美丽,特别是“赠日本女郎”这一节,那萍水相逢、执手相看的朦胧情意,被诗人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 下面就这一首诗作一点肤浅的赏析: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温柔”是这句的中心词,也是整首诗的基准词,具有“温和柔顺”的意思,但缺乏形象感;因为形容词比较抽象,表现性质、状态。然而“一低头”的修饰,使“温柔”具体,形象化,虽然补充得仍然不够充分。“那”字在西方诗人看来“最具魔力”,代表唤起和回忆读者对日本女郎的想象,从而摇曳出一种亲密感和熟悉感,与后面的“一低头的温柔”形成异词重复,具有意义强调的作用,而且同时也是情感的积累,达到强烈的蓄势,从外层到内层形象的完美补充,从而使形象完美呈现。“最”字特别强调“那一低头的温柔”在诗人的印象中的深刻。离别总是让人悲伤的,但离别却也是让人刻骨铭心的。诗人正是抓住了这离别前的一个镜头,让时间凝结在这道别的一瞬。“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女郎微合含情的双眸,低下了头,此时的她有道不尽的娇柔。这一句诗把日本女郎鞠躬送行的自然别礼转化为情感的直觉,让人在浓郁的异国情调中感觉到女性的无限柔情。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巧妙地省略了主语,增加了表现的张力。女郎貌美如水莲花?女郎温柔如水莲花?女郎的温柔中蕴含着水莲花般的娇羞?亦花亦人,令人心醉神迷。我们知道,“水莲花”是纯洁的象征,周敦颐曾在《爱莲说》中写道:“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所以作者从侧面巧妙地勾画出一位纯洁的少女形象。“娇羞”则表现了少女害羞的样子,是女性的特征;而主人公是女性,风格统一,整首诗的人物形象,情调一下子全部涌现出来,巧妙地将最难把握的瞬间即逝的神情举止定形。这句诗抓住了客观自然形式与主观情感怡然结合的最佳瞬间,为娇羞的优美造型定格。在最紧凑简洁的文字中散发出女郎对诗人以及诗人对女郎的缠绵与不舍。 “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珍重”意保重身体,表现出礼貌待人的端庄举止,强调女郎温柔儒雅。重复而为长句,积蓄成热烈缠绵的深刻情感。旋律的波动,恰好反复咏叹人世间情感的隽永,让人世间生命关系呈现出让人心醉的状态。既然离别已是注定,不如多留下些甜美的祝福,佛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既然相遇,怎舍离别,所以作者的一声珍重寄予祝福的同时也载满了淡淡的离愁。这句诗应用了句式变换上的技巧,勾勒出万分的不舍与离愁。 “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蜜甜的忧愁”,用比喻和矛盾修饰把临别的复杂情感表现得淋漓尽致。“蜜甜”表现了一种不满足感,两种情感的交织碰撞,让人得到想象的扩张与乐趣。这句诗贵在矛盾的修饰,似乎在不经意间剖析了人类的情感,从而引起了千万人的共鸣。 最后千言万语只化做一句“沙扬娜拉!”,“沙扬娜拉”是迄今为止对日语“再见”一词最美丽的翻译,既是杨柳依依的挥手作别,又仿佛在呼唤那女郎温柔的名字。悠悠离愁,千种风情,尽在不言之中!这句诗表现了日本情调,给人以节奏美。 此外,“温柔”、“娇羞”、“忧愁”、“沙扬娜拉”,用韵和谐自然,音调婉转优美,读来余音缭绕,心弦为之颤动。 总的来说,这首诗把握住了把情感形象凝固在优美的形式中的技巧,从而透析了人类情感中最微妙的秘密。 徐志摩本人是唯美主义者,他是一位才华横溢的诗人,在我国现代文学发展史上有较大影响和重要地位。他的诗强调音乐、绘画与建筑格律之美,他善于发现、捕捉和创造有特殊美感的事物。他的诗词风格柔美旖旎、轻快飘逸,令人回味无穷。体现出特殊的美学价值。 1931年11月他因飞机失事遭遇空难,英年早逝,年仅36岁。年轻鲜活的生命如同一闪即逝的流星迅忽而短暂,使中国现代文学诗坛痛失了一颗璀璨晶莹光彩夺目的星辰,这确实是令人伤痛的憾事。 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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