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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香》长篇小说

    这是一部反映客家妇女优秀品质和曲折爱情故事的长篇小说。故事讲述了一位客家少女，十二岁被迫做了童养媳，十八岁和心爱的人结婚，三十岁时被骗离了婚。当她再遇真爱，决定与他相守终生时，她的愿望又成为泡影；当前夫失业离异无依无靠时，她捧出一颗善心再次接纳了他；当前夫官复原职时，她却再次遭到抛弃；当前夫患病遭人遗弃之时，她倾其精力，尽其所能地用真情唤醒了他。可到头来她这颗善良的心却被扔出了很远很远……换来的是独守空房的回报。

    全文近二十万字，已改编成同名电影剧本，欢迎惠眼打造经典，创造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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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香》

这是一部反映客家妇女优秀品质和曲折爱情故事的长篇小说。故事讲述了一位客家少女，十二岁被迫做了童养媳，十八岁和心爱的人结婚，三十岁时被骗离了婚。当她再遇真爱，决定与他相守终生时，她的愿望又成为泡影；当前夫失业离异无依无靠时，她捧出一颗善心再次接纳了他；当前夫官复原职时，她却再次遭到抛弃；当前夫患病遭人遗弃之时，她倾其精力，尽其所能地用真情唤醒了他。可到头来她这颗善良的心却被扔出了很远很远……换来的是独守空房的回报。

全文近二十万字，已改编成同名电影剧本，欢迎惠眼打造经典，创造价值。

目  录

第 一 章

洪水来临呱呱落地

后母刁难做童养媳

1

在梅江河上游，有一个地方叫畲坑。相传，乾隆皇帝下江南时，微服私访路过此地，听说在此之前有两个前朝皇帝也来过这里，觉得这个地方龙气十足，故命名这块宝地为“三龙”。后来三龙改名畲坑，又叫畲江镇，源于这里曾经有不少畲族人居住。畲坑依托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成为远近闻名的小商品集散地，素有“头松口二畲坑”的说法。

畲坑与外界联系的主要通道是水路。周边去南洋谋生的人，都要从畲坑搭船到六十华里外的梅城，然后再乘船去汕头，坐轮船出海。旅外华侨往畲坑寄信邮物，只要写上“中国唐山畲坑”的地址、姓名，任何东西都不会丢失。

住在畲坑圩尾的叶发，十六岁时，受父母的嘱托，跟着水客去新加坡，寻找几年前被人贩子拐走的弟弟叶海。水客是专门带人带物出入南洋的经纪人，也是联系海内外信息的桥梁和纽带。出门时，父亲威严地说：“阿发，你是我的左手，阿海是我的右手，如果你找不到他，就不要回来见我。反正右手没有了，我还要左手干什么！”

“大伯，你放心，我会把弟弟找回来。”

在客家地区，一些长辈为了子女在成长过程中平安无事，有意要求子女叫父亲“大伯”或“阿叔”，叫母亲“阿伯”或“阿婶”，有点过房给人家抚养的含义。

叶发到了新加坡，买了一些纸张，草写了几十份寻人启事，在一些大街小巷里张贴。两个多月过去了，依然没有一点弟弟的消息。眼看盘缠就要用完，心里急得像一团乱麻。这天，他感到天气闷热，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溜达。一会儿，下起了大雨。看见路边有间裁缝店，他急忙跑进去避雨。裁缝店李老板用当地话问：“仔，淋湿了吗？”

叶发一边抹去脸上的水珠，一边用客家话说：“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李老板听到这个年轻人讲客家话，便改用客家话问：“孩子，你是唐山人？”

“我是唐山人，你怎么会讲客家话？”

“我老家唐山福建，你呢？”

“唐山畲坑，你知道吗？”

“我没到过，但听说过，小有名气。”

叶发接过李老板递来的毛巾，认真地擦去头上的雨水。李老板问：“小弟，你在哪里做事？”

“我从老家来，寻找弟弟。”

“找到了吗？”

“还没有。”

李老板询问了叶发一些情况，接着用商量的口吻说：“我看这样吧，小弟，你留下来帮我做事，我帮你寻找弟弟。”

叶发想了一下，忧虑地说：“我可以帮你，但有两个条件。”

“你说。”

“第一，我不要工钱，但你要教我裁缝手艺。第二，我找到弟弟，你就要让我回家。”

“好吧，”李老板拍着叶发的肩膀，痛快地说，“我同意。”

叶发是个勤快人，做事有头有脑。李老板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不但悉心向叶发传授裁缝技术，而且还通过关系协助寻找叶发的弟弟。

皇天不负苦心人。一年过后，叶发终于找到了在码头上打工的弟弟。他马上通过水客带信回家，向父母报了喜讯。这天在饭桌上，他端起酒杯，真诚地说：“李叔，我敬你一杯酒，感谢您一年多来对我的关照。”

李老板怔了一下，但马上明白过来，知道徒弟要离开了。其实，自从一个月前叶发找到了弟弟，他就有了叶发要回家的心理准备。他一口喝下半杯酒，不紧不慢地问：“徒弟，你要走了？”

“我已经决定了，后天回去。”

“不走不行吗？”李老板舍不得叶发走。

“李叔，其实我也想过一段时间再走。可是，昨天水客又带来家乡的口信，大伯催我快点回去。”

“你弟弟也一起回去？”

“我考虑了一下，让他留下帮您。李叔，您看这样行吗？”

李老板迟疑了一下，勉强说：“好，这样也行。”说完，他从里间拿出一张姑娘的黑白照片，递给叶发。

叶发接过照片看了一下，兴奋地说：“好靓。”

“你喜欢吗？”

叶发直截了当地回答：“我喜欢，但是我……不想在这里成家。”

李老板连忙解释：“姑娘不在这里，在畲坑相邻二十华里的水车圩，是我远房亲戚的孙女，今年十六岁，跟我一样姓李，叫三妹。前段时间，我已征求远房亲戚的意见了。只要你不反对，回家后就可以把三妹娶回去。”

叶发从新加坡回来，在征得父母的同意下，把自己临街的房子改成裁缝店，自己做师傅，然后把李三妹娶回了家。

2

民国十八年春。天气骤变，一连几天普降大雨。浑浊的洪水宛如一头猛兽，撞开了畲坑圩河堤，凶神般地在街道上乱冲……

“洪水来了！”

“决堤了！”

“大家快起来！”

这时候，大约是晚上十二点，叶发刚好醒来小便。听到外面的呼喊声，他旋即返回床边，刚想开口唤醒三妹，但转念一想，三妹的预产期到了，应该让她多睡一会儿，而且估计大水不会这么快就来到面前，于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急急忙忙点亮桌上的煤油灯，又取下壁上挂着的风灯，点亮，放在上棚的楼梯口。接着，他把白天打叠好的家什忙而不乱地往二楼搬，一回又一回，累得气喘嘘嘘。将近凌晨二时，他已经把该搬的东西都转移了，便坐在床沿上，望着窗外淡淡的月色，心里想着孩子出生以后的事情。

“哎哟！”李三妹突然醒来，痛苦地叫了一声。

叶发把思绪收回，转过头，低声问：“怎么啦？”

李三妹苦着脸说：“肚子痛。”

“不怕，我给你抹百草油。”叶发安慰了一句，转身去抽屉里拿百草油。他听母亲说过，肚痛的人，只要在肚脐上抹百草油，很快就能止痛。

李三妹一把拉住叶发的手，痛苦地说：“不要。”

“抹一点吧，抹了就不会痛。”

李三妹又“哎哟”一声，焦急地说：“你快去叫阿伯。”说完放开叶发的手，闭上眼睛，在自己的大肚上慢慢地抚摸。

母亲看到三妹痛苦的样子，知道儿媳妇快要分娩了，马上吩咐叶发去叫接生婆。叶发既高兴又紧张，一连说了两个“好”字。当他一脚跨出大门槛时，竟然踩在水中，心里马上慌了，把脚抽了回来，返回去对母亲说：“阿伯，大水到了。”

“你赶快扶三妹上棚。”

叶发谨慎地扶起三妹，下床，上棚，然后才出门去叫接生婆。天亮时分，李三妹生下了一个女儿。叶发的父亲闻到窗外一股香味，突然来了灵感，给孙女起了一个花的名字：叶（夜）来香。在自然界里，夜来香的香气有点呛人，一些人不喜欢，但大部分人都觉得沁人心脾，是一种享受。第二天，他叫算命先生给孙女算了命。听了算命先生的话，他的心都凉了。

3

叶海留下在新加坡一直非常用心帮李老板打理裁缝店生意，让李老板非常感动，后来在李老板的关照下成了家，接连生了二对双胞胎儿女，并且有了自己的制衣店，由于人手不够，叶海写信请求父母出去新加坡帮忙。叶发只能让父母放心去新加坡帮助弟弟，自己会打理好这个家。父亲临行前神秘地对他说：“阿发，有一件事情我早就想告诉你，但至今隐藏在心里，现在不说不行了。”

“大伯啥事你说，我听着。”

“我叫算命先生给来香算过命，算命先生说来香生肖属蛇，性格就像蛇一样，一生坎坷，命运多舛。我们去新加坡后不知何日是归期，甚至还不知能不能回来，有些事必须要你记在心里。算命先生还说，以后来香出嫁，一定要选择有山有水的地方，她才能够平安地生存下去，否则她会中年丧命。这件事情谁都不知道，你一定要替来香保守秘密，好好关注她的成长。”

送走了父母，叶发担心自己会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急忙拿出毛笔，将父亲的嘱托写在自己睡觉的后墙壁上。为了避免别人知道来香的身世，他没有写名写姓，只写“要去有山有水的地方”。

一天下午，李三妹和叶发因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被叶发狠狠地掴了一巴掌，一气之下丢下三个孩子回了娘家。叶发不愿登岳父家门向李三妹认错，只是托人给李三妹捎去了口信，如果李三妹十天之内不回来，就和她断绝夫妻关系。

李三妹是一个性格比较执着的人，本想过几天消消气就回去，但听到叶发捎来的口信，感觉到叶发毫无和好的意思，心里便产生了不想吃回头草的想法，谁知又得到父母的支持，于是心一横，改嫁到五华里外的杨村去了。她叫住在叶发隔壁的堂弟媳林云向大女儿来香说一声，叫来香带好弟弟妹妹，想阿伯时就去杨村找她。

母亲突然离开，使年幼的来香感到不知所措。在婶婶林云的耐心安慰下，她擦干了眼泪，坚强起来，每天除了做好家务活外，就是照顾弟弟妹妹，累得筋疲力尽。

叶发白天要打理裁缝店的事，晚上又被五岁的儿子叶龙和两岁的二女儿天香搅得睡不着觉，认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得不写信叫新加坡的弟弟回来把叶龙带走，又把天香送了人家。

来香不同意父亲的做法，愿意自己把弟弟妹妹抚养成人，生气地和父亲顶撞起来。但父亲依旧我行我素，使她一连哭了几个晚上。眼巴巴地看着弟弟妹妹走了，她心里感到非常空虚，发誓以后自己长大了，一定要努力实现弟弟妹妹骨肉团聚。

从此，来香又要打理家务，又要招呼来裁缝店的客人。空闲的时候，她便坐在矮凳上，练习打钮门，安纽扣，锁衣边。刚开始，她的手不听使唤，老是走错线，还常常被针刺伤。每当血渗出来的时候，她会把流血的手指衔在嘴里吮吸，把血止住，眼泪也跟着一滴一滴往下掉。

来香最怕的是到五十多米远的水井去挑水。水井有十多米深，对于才八岁的孩子来说，取水是很费劲的。她把小木桶放进井里，傍着井栏，慢慢地才能提上半桶水。由于力气不够，她每次只能挑两半桶水。这天，她在挑第一回时，脚下一滑，猛地向前扑去，印堂刚好撞到地上的碎玻璃，顿时鲜血直流。

好心人用烟丝帮来香止住了血。叶发赶来将女儿背回家，煮了两个鸡蛋，一边喂女儿吃，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越忙越多事。”

来香觉得父亲在批评自己，禁不住鼻子一酸，眼泪爬出了眼眶：“大伯，我不是有意的。”

“以后做事要留心了。”

从此，来香脸上留下了一块疤痕，“破相”了。相书上说，印堂有疤痕的人是克夫命，命运多舛。但愿相书上所说的是谬论，不会灵验，来香的将来能平平安安，幸福美满。

4

林云去市场上买东西，五岁的儿子叶祥也跟了去。当她买好东西发现叶祥不见了，找遍了周围的店铺和角落，就是不见叶祥的影子。叶发听到后，急忙叮嘱女儿：“来香，你看好店，我去帮忙找叶祥。”

自从叶龙天香走了之后，来香就把叶祥和叶飞兄弟俩，还有林云四岁的侄儿林光当作亲弟弟，有空就跟他们一起玩耍，甚至还带他们去水塘和梅江河嬉戏游玩。现在听到叶祥不见了，觉得自己也不能等闲视之，急忙关好店门，奔赴叶祥去过的地方。她找了几个角落，又来到畲坑圩码头上。

夕阳的余辉像一种染料，将梅江河水染成了金黄色，十分迷人，让人百看不厌。来香曾几次带着叶祥兄弟俩和林光坐在码头台阶上，欣赏夕阳下的梅江河景色。她看到码头上这会儿停着一条大船，十多条小船。大船紧靠码头，有几个工人在装货。水客从船舱里走出来，大声地跟工人说话。来香贴近大船的时候，假装摔倒，“哎哟”了一声，想引起水客的注意。那水客听到声音，真的把目光转过来，用本地语言混杂着外洋话问：“小姑娘，天快要黑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来香煞有介事地说：“刚才，我听人家说这里有一条大船，很漂亮。现在一看，这条船真的好大，能让我上船看一下吗？”

水客把手一摆：“不行。”

干活的工人来到水客身边，其中一个说：“老板，全都弄好了，绝对牢固。”

“好。”

工人下船后，水客用命令的口吻对来香说：“小姑娘，你也回家去。”

“伯伯，你就让我看吧，我保证眼看手不动。”

对于来香的请求，水客当作没有听见，只管在那里站着，一口一口地抽烟。来香灵机一动，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再一次恳求道：“伯伯，你就让我看看吧？”

水客还是不答应，挥手道：“不能看。”

来香心里难过，不知道怎么办。突然，狂风大作，天空下起了大雨，水客急忙跑回船舱。见此情景，来香立马站起，快速上了船。猛然发现船舱里坐着十多个男女，各自的旁边都放着一些东西。从一个门缝里传出小孩的哭声。来香贴着小门听，觉得这个哭声是叶祥发出来的。她高兴地喊了一声：“阿祥！”说完用力一推，门开了。

叶祥的两只小手被绳子捆着，坐在船板上哭。他见到来香，马上破涕为笑，高兴地喊：“来香姐！”

来香一边安慰，一边帮叶祥解绳子。水客出现在来香面前：“小姑娘，他是你什么人？”

“弟弟！” 来香气愤地说，“伯伯，这是你干的事吧？”

“不是，我从来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

来香抱起叶祥，越过围观的人群，头也不回地走出船舱。水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来香把叶祥抱走，心里怨恨老天爷为什么突然下大雨让这个女孩子走上船来，眼看到手的“鱼儿”又溜走了。

林云见到儿子，连忙从来香手里接过来，在他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高兴地说：“来香，谢谢你！”

“不用谢，他天天叫我姐姐，我早就把他当弟弟了！”

5

叶发正是精力旺盛时期，奈不住寂寞，经人介绍又娶了一个叫杨梅的女人。杨梅在嫁给叶发时，明确提出不赡养别人的孩子，要求叶发把来香卖掉。叶发满口应承，说但要找到合适的买主。谁知，杨梅过门不久便怀孕了，可来香还在身边呆着，心里很生气。为了达到赶走来香，她故意制造一些事端，并常常在叶发那里说来香的不是。

有一次，杨梅说自己放在床头的钱给来香偷走了。叶发不相信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叫杨梅不要冤枉女儿，自己是不是记错放钱的地方了。杨梅说不会记错，除了来香不会有谁这么大胆。来香去母亲李三妹那里回来了，叶发马上把她叫进自己房间，责问她拿了二姆的钱没有？来香知道这事又是二姆想赶走自己的计谋，无比气愤地说：“大伯，你不要相信二姆的鬼话。我一直没有进过你们的房间，绝对不会去干这种偷钱的事！”

叶发深信女儿说的话，狠狠地骂了杨梅一顿。杨梅看此计不成又心生一计，以回娘家居住要挟叶发在卖掉来香后才回来和他一起生活。

叶发心痛女儿，觉得来香没有母亲可怜，不想再次做出骨肉分离的事情，但看到杨梅的态度那么坚决，只得硬起心肠放出卖掉来香的消息，希望有一个好人家把来香领走，将杨梅接回来，不要影响她肚里的孩子。

连续几天，每天都有人向叶发提亲。叶发觉得这些人家的条件都还不错，但是这些人家住在不是有山就是有水的地方，不能两者兼得，他只得一一拒绝了。一天上午，家在水车茶山的黄婆听到消息也赶来了，开门见山地问叶发：“你女儿多大了？”

“属蛇的，今年十二岁。”

“我们俩家结个亲吧。”

“你还有这么小的儿子？”

“是我有两个孙儿，大的叫黄月，十三岁，小的叫黄日，十一岁，由你挑一个。记得去年十二月，我带两个孙儿到你这里订做过年衣服，你女儿还领着他们去戏院看戏。你还有印象吗？”

叶发微笑着说：“我有印象，看上去你那两个孙儿挺乖的。”

“你到过水车茶山吗？”

“我去过一次，是个好地方。”

水车茶山有三十余幢依山连片而建的楼房，始建于明朝中期，多建于清朝末期和民国初期。建筑结构主要有锁头式方形围屋，杠式方形围屋，殿堂式方形围屋。每幢占地面积一千多平方米至五千平方米不等，两层结构，古色古香，气势恢弘，雕龙画凤。茶山村是一个大族人家，全部姓黄，名人辈出，文化积淀浓厚，至今还保持着原生态环境。

黄婆说：“怎么样，今天能否定下来？”

叶发觉得黄婆家庭条件样样都符合来香的择偶标准，心里感到非常满意，便点头把这门亲事答应下来了。晚饭过后，来香回到自己房间，不像以前一样又做针线活儿，而是坐在床上想起以前母亲对自己的关心，想到二姆对自己的刁难，心里不禁产生了离家出走的念头，但转而一想，天下那么大，自己能去哪里落脚呢？叶发突然揭开门帘走了进来：“来香，大伯给你说一件事。”

“大伯，如果你还是说我与二姆的事情，你就不要说了，我不想再听。”

“我不是说那事，你听着，我给你找了一个好人家，在二十华里外的水车茶山。”

“我还小，不嫁。”

“不是叫你现在结婚，而是先做童养媳。”

在客家地区，对于一般的家庭来说，在儿子还小的时候，都会想办法给儿子买回一个女孩，年龄大一点或小一些都可以，只要双方父母满意就行。这样的女孩子被称为“童养媳”。等到两个孩子长大后，父母就会选定良辰吉日，摆上几桌酒席，请四门六亲来喝喜酒，让他俩正式结婚，也叫“圆房”。

来香问：“大伯，您同意了？”

“我同意了。”

“你这么急干什么？万一人家断手、断脚、眼瞎，也要我跟人家过日子？”

“这个你不用担心。”叶发嘿嘿一笑， “男孩你见过，就是经常来我家黄婆的孙儿，去年底你还带着他们去戏院看戏呢。”

来香想起去年那天的情景，还记忆犹新，觉得与其在这里被二姆刁难，还不如顺了父亲的心意。她睁大眼睛问：“大伯，你要我嫁哪个？”

“哥哥比你大一岁，弟弟比你小一岁，你自己挑。”

“我喜欢弟弟。去年，我们在一起看戏时，他还牵过我的手呢。”

“你真有眼光，和大伯想的一样。”

后  记

来香逝世之后，黄小中兄弟俩按照母亲的遗愿，把她的骨灰连同布人阿日一同葬在坟墓里，与安抚苦命的母亲，生不能与心爱的人同船渡，死后能与心爱的人儿共枕眠的在天之灵。

黄小国委托汕头一家报社的朋友在报纸上做广告，刊登寻找程龙的有关信息。很快，这个朋友给黄小国打来电话，说他已联系上程龙的家人。黄小国连忙带上那个小铁盒赶到汕头，见到了程龙唯一的女儿，才知道程龙一直没有再婚，于前年去逝了。黄小国把手镯交到程龙女儿的手中时说：“这是你家的传家宝，希望你好好把它珍藏！”

程龙女儿感动地说：“我爸生前讲了许多他和你母亲的故事，特别是你妈救我爷爷和救他的惊险之事，他要我永远记住在梅县有一个叫来香的好心人！”

在来香忌日一周年时，黄日带着梓芬和四个女儿回老家来了，他们虔诚地站在来香的墓碑前，捧着香，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下头。黄日眼眶红了，刘梓芬泪流满面。在他们心里是感恩还是内疚，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思梅姐妹长跪在墓碑前，思梅泣不成声地说：“多谢大婶在父亲生病时日夜操劳，无私无畏地救回了父亲。从父亲的身上，我们看到了大婶一生只有付出，不求回报的崇高品质。”

吃午饭的时候，思梅不解地问大哥黄小中：“大婶的墓碑跟阿公阿婆他们的不一样，为什么没有刻上每个子孙的名字？”

“我们客家人历来有一种风俗，在长辈的坟莹上只能刻上儿孙的名字，女儿是不能上名的。我和你二哥商量，觉得女儿也是祖宗的血脉，我们不能重男轻女，所以决定在你大婶墓碑上不写具体的子孙名字，只刻上‘全体子孙立’五个字，这个子孙也包括你们四个妹妹。”

思梅听了，连声赞叹，还是哥哥们想得周到。小儿子黄小国为母亲作了一首诗，评价了母亲的一生：

来香十二做新娘，芳龄十八进洞房。

从此走上坎坷路，笑对世间藏忧伤。

不求索取讲奉献，愿作他人嫁衣裳。

客家妇女好品质，人生大道闪金光。

七十有五驾鹤去，玉帝召唤上天堂。

身后几多情难舍，化作甘霖洒梅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