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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可群:南社诗人李开荣


为增订《广东客家文学史》,进一步搜集材料,通过李国器先生,我第一次读到南社诗人李开荣的诗歌。

李开荣(1910--1996),字桐庵,号桐生,又号碧梧居士、白屋诗人。老家在梅县教场背旺巷口。他的从祖是清中叶著名诗人李黼平。

    南社,是辛亥革命时期著名的文学团体,成立于1909年。陈去病、柳亚子、高旭等人,以诗歌作为斗争武器,“以文学来鼓吹革命”,反对清王朝的民族压迫和专制统治。南社成立后,发展迅速,会员多至1000多人。在广东籍的南社成员中,有不少客家人。1935年出版的《南社诗集》所附《姓名籍贯考》,广东有社友41人,而梅县籍的就有古直、李煮梦、林伯举、谢良牧、谢英伯、钟动等13人。据刘奕宏君的最新统计,梅州籍的社友共35人,梅县就有28人之多。

    李开荣何时参加南社,目前还没有确切的资料。据《南社湘集姓氏录》介绍:李开荣,字桐庵,号桐生,梅县人,住址为广州文德东路聚贤新街6号。(郑逸梅的《南社丛谈》将“李开荣”误为“李开运”)。《南社湘集姓氏录》刊载在1935年出版的《南社湘集》第六期。由此可见,他加入南社的时间应在1934年前后。其时,李开荣奉其父李云俦之命,到上海校刻李黼平的《绣子先生集》和《读杜韩笔记》。那一年,他才24岁,为什么会参加南社的活动呢?这和家学渊源有密切的关系。

    李氏家族有悠久的历史,文化积淀非常深厚,有雅好诗歌的传统。“世有宦达,高曾以上,并著声黉序”。李黼平的高祖父李敬毅,庠生;曾祖父李煐,附生;祖父李乃林,附生;父李斗光,监生;伯父李豎光,举人。深厚的家学渊源和良好的家风,使李黼平兄弟,琢磨切磋,互相激励,个个成才。李黼平本人是进士;其堂兄李汝谦是解元,汝辰是举人,胞弟黼章也是举人。胞弟黼文、堂弟晋叟、亨叟、鼎叟等则是生员,全都是玉树芝兰,皆工诗善文。人们借四川眉山的苏轼、苏辙兄弟,山东新城王士祯兄弟的事迹,称赞他们家族有“眉山二苏、新城四王之风”。到了李黼平、李黼章的曾孙辈,书香门第的影响犹存。李开荣的祖父李绚卿曾任广西的通判,亦能诗。父亲李云俦虽然经营盐业商行,但钟情书画诗词,常与岭南画派的张纯初、张韶石相过从,和区季谋、冯康侯、李研山等结吟唱和;继母黄倩芬是大家闺秀,更能诗善词,他对李开荣视如己出,悉心调教。“诗词教我能吟咏,感念慈亲乃夙缘”(《新诗》),年逾古稀的李开荣在诗中仍难忘继母的教诲。

    在李开荣的人生长途中,南社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敬仰柳亚子、苏曼殊、李叔同、黄节、古直、马寅初等南社前辈,有诗为证:

    “亚子原名柳慰高,当年南社是雄豪。”(《柳亚子》);

“这个诗僧日本儿,参加南社乃初期。断鸿零雁亲身世,亦俗时禅世上稀。”(《苏曼殊》);

“弘一法师李叔同,诗文书画并精通,登门弟子多名士,子恺能为继后宗。”“拜佛参禅主律宗,息霜学问自无穷。一朝觉悟浮屠去,遁入空门履戒恭。”(《李息霜》二首);

“南粤诗人四海闻,黄家节士爱书贫。典衣欲得珍藏本,不废谆谆教育人。”“南社前贤结柳陈,蒹葭玉树更清沦。诗宗已无纵横笔,二卷遗书百世珍。“(《读黄晦闻蒹葭楼诗》二首)

《怀念古公愚老师》,则写的更为具体:“昔日层冰许我师,青春已逝鬓如丝,无才自愧程门立,泪洒羊城忆往时。”还有题注:“古师为中山大学中文系主任、教授,猥以不才,认为学生。”

又如《平生最服马寅初》,“讲演铮铮不怕狙”。并对他“经济藏之人口论”予以赞扬。

他也常常怀念南社中交往较多的社友,如在《念两诗人》中,他题注中介绍:“李沧萍,黄节晦闻高弟,梅县同乡”,其诗云:“澒洞风尘旅澳门,题诗枉驾入吾轩。谁知一晤成长别,未审存亡抑绝秦。”始终念念不忘这位同邑的南社诗友,极想知道李沧萍的下落。“李吹万,履庵,古公愚老师高弟。中山人,广州顒园五子之一”,其诗:“履庵何去眇难知,未晤匆匆四十期。名士过江多若鲫,层冰高弟好覃思。”在夹注中,他提到1934年曾“在曲江重会”,又说明“古师书斋名层冰室。”怀念马小进的词《西江月》,亦是情意款款,题注说明“马同为南社社友,1943年在曲江广州大学任中文教授”,词曰:“南社同盟交好,羊城握手情深。曲江一别发华侵,车上赠诗墨沉。祝你珍躯康健,惟余病体迩沉。浮生七十少知音,遣性高楼独饮。”

读着这些类似黄遵宪《岁暮怀人诗》的作品,我被李开荣诚挚的诗友情深深感动。这些诗虽不能说都是上乘之作,但其真切的抒写,却把人带到了上个世纪南社诗人活动的情境中,使读者对南社中的人物更多了一些了解。

李开荣的人生坎坷。抗日战争爆发,他进入广东省银行。1949年作为留用人员仍在湛江银行工作,加入了中国民主同盟。1957年,因在会上一次发言而被划成右派,降三级工资,送农场劳动。1960年被迫辞职。1961年摘帽,因病作退职处理,靠黏贴旧报纸袋和火柴盒为生。直到1979年平反,才改为退休,“且喜人称同志”(《西江月》)。

这时,李开荣年已古稀,“悠悠数十载,倏忽七十秋。青春难再复,秋霜已满头”(《自述》)。但是,他依然像参加南社时期一样,关心国家大事,以诗歌表达自己的心意:“一片丹心爱国家”(《杂诗》),写下了《通过新宪法并祝新春》、《统一台湾,收回香港》等许多词章,真是“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令人感佩!

 

                                             2014108于三平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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